星落城的星寰花田迎来盛放期时，苏沐辰在学院的后院开辟了块“地球角”。他带着孩子们种上从落星湾带来的向日葵种子，又教他们用竹篾编小篮子，说是等向日葵结籽了，就用篮子装着去换星寰花的花籽。小星学得最认真，编到手指发红也不肯停，说是要编个最大的篮子，装满满一篮花籽回地球。
“你看她那股执拗劲儿，像不像某人？”楚风抱着双臂站在廊下，看着苏沐辰耐心教小星收边，阳光穿过他的发隙，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苏沐辰回头笑：“总比某人当年偷偷把星核碎片藏进我背包里强。”他指的是两人初遇时，楚风为了让他避开魔殿的追查，故意把碎片塞进他行李，自己却引开追兵，差点被困在溶洞里。
楚风走上前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，里面是晒干的星莓干：“刚从库房拿的，你上次说泡水喝不错。”他帮苏沐辰擦掉指尖的竹屑，“下午星寰的长老们要在议事厅讨论两星通商的事，你要不要来看看？他们想从地球进口些茶叶和丝绸，还说要把星寰的星核玻璃卖到地球去。”
“茶叶的话，落星湾附近有种野茶，味道很醇厚。”苏沐辰眼睛亮了，“丝绸我认识几个老匠人，他们的云锦工艺怕是星寰的织布机都仿不来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秦老上周来信说，落星湾的海底溶洞新发现了一批星界文物，其中有个青铜鼎，鼎身上的纹路和星落城的城墙图案能对上，他让我们回去时带些星核矿石，说是能激活鼎里的星图。”
议事厅的讨论比想象中热闹。长老们围着巨大的星图投影争论不休，有的说该先开通旅游航线，让星寰人去地球看看海；有的坚持先解决星核能量的稳定输出问题，毕竟星核玻璃的制作离不开稳定的能量源；还有位白胡子长老拄着拐杖，反复强调“得先把地球的戏曲学过来，星寰的孩子们光会背古诗不够，还得会唱”。
楚风让苏沐辰坐在自己身边，时不时低声解释几句。当提到星核玻璃的销路时，苏沐辰忽然开口：“我在博物馆工作时，接触过很多文物修复师，他们说有些脆弱的古画需要特殊玻璃保护，星核玻璃的稳定性正好合适。如果能做出超薄的保护膜，说不定能打开地球的文物市场。”
长老们眼睛一亮，白胡子长老立刻说：“这个好！既卖了东西，又能帮地球保护文物，是双赢！”他转头对楚风说，“楚风族长，我看苏先生比你懂做生意，以后通商的事，得让他多拿主意。”
楚风笑着点头，悄悄碰了碰苏沐辰的手背，指尖带着温热的暖意。
散会后，两人沿着星落城的护城河散步。河边的星寰花正开得热闹，银蓝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，引来好多星啼鸟。苏沐辰弯腰摘了朵，别在楚风的衣襟上：“族长，今天表现不错，赏你的。”
楚风配合地鞠躬：“谢苏先生赏赐。”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卷轴，展开是幅星图，上面用红线标着条新航线，“这是星寰的能工巧匠们刚测算出的‘双星首航’路线，比‘归雁号’的航线缩短了一半时间，以后来回更方便了。”
苏沐辰看着星图上连接地球与星寰的红线，像条看不见的纽带，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落星湾海底见到星核母体时，那道连接天地的光柱——原来有些羁绊，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跨越星辰。
夜里，两人坐在祖父书房的露台上，翻看秦老寄来的文物照片。青铜鼎的纹路果然与星落城的城墙吻合，尤其是鼎足上的星叶图案，和楚风的令牌如出一辙。“这鼎应该是星寰移民用来祭祀的，”楚风指着鼎内的凹槽，“这里能嵌入星核碎片，激活后应该能投射出完整的星界移民史。”
苏沐辰忽然想起什么，从书架上翻出本《星寰编年史》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，是楚风的祖父年轻时在落星湾拍的，他站在礁石上，手里举着块星核碎片，背景里的海面上，正飘着朵银蓝色的花——那是最早漂到地球的星寰花。
“你看，”苏沐辰指着照片，“缘分真的很奇妙，几十年前它漂到地球，几十年后我们又把它的种子带回星寰，现在还要让它在两个星球都开花。”
楚风从身后抱住他，下巴抵在他发顶：“不只是花。”他轻声说，“还有我们。”
露台外的双月己经升到中天，浅银色的“盈月”和淡紫色的“缺月”交相辉映，月光透过星核矿石栏杆，在地上织成张温柔的网。远处传来星港的船鸣声，那是“归雁号”又一次启航，载着新的旅人，驶向彼此的故乡。
苏沐辰低头看着交握的手，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光。他忽然明白，所谓永恒，从来不是时间的长度，而是两个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诗——在落星湾的晨雾里种过花，在星落城的暮色里数过星，在地球的灶台上煮过粥，在星寰的露台上聊过天，把彼此的痕迹，轻轻刻进对方的生命里，像双星同轨，岁月如织，从未偏离。
天快亮时，星啼鸟的叫声再次响起。苏沐辰看着楚风熟睡的侧脸，眼角的疤痕在晨光里浅得几乎看不见，忽然想起小星昨天问他：“苏哥哥，地球和星寰离那么远，会不会孤单啊？”
他当时笑着回答：“不会啊，因为有人把心留在了那里，就像把星星种在了对方的天空里。”
此刻，晨光漫过露台的栏杆，落在楚风的睫毛上，像撒了把碎金。苏沐辰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，心里的答案愈发清晰——无论是地球的落星湾，还是星寰的星落城，只要身边有这个人，哪里都是心之归处，哪里都有漫过指缝的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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