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擎熄火的声音落下，世界被骤然放大的雨声包围。
暴雨如注，在车窗上织成密不透风的水幕，将车厢隔绝成一个昏暗潮湿的独立空间，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清新和程颢身上那缕挥之不去的木质香气。
凌豆豆的手指刚触到安全带的卡扣，程颢带着些无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：“真不巧，车上没伞。”他侧过头，目光在昏暗光线里显得格外深邃，“雨太大了，等等再走？”
她抬眼，视线掠过他被雨水模糊的车窗，落回他脸上，提出一个再合理不过的方案：
“你可以把车开到地库。”
程颢摊手，表情无辜得近乎无赖：“我车底盘太低，下不去地库。”
他说话时，手臂状似无意地搭在了两人之间的中控台上，腕骨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。
凌豆豆沉默地看着他。
这个理由，拙劣得近乎坦荡。
但她没有拆穿。
“随你。”她最终吐出两个字，身体却几不可察地向车窗方向挪了半寸。
这细微的躲避动作，在逼仄的空间里反而更像一种无声的邀请。
程颢的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。
他非但没有收敛，反而将整个身体侧过来，手臂依旧搭在原处，目光如同实质，细细描摹着她的轮廓。
“凌老师，”他声音压低，在雨声的衬托下沙哑得撩人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你强作镇定的时候……”
他忽然伸手，指尖极轻、极快地掠过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，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她耳后。
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，指尖的温度却在她耳廓留下了一小片灼热的轨迹，“睫毛颤得特别厉害。”
凌豆豆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她强迫自己维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。
程颢低笑出声，他非但没有退开，反而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些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。
他的脸又凑近了几分，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。
呼吸交织，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。
凌豆豆甚至能看清他长睫上细微的颤动，和他眼底那簇清晰跳动的、名为欲望的火苗。
她应该推开他的。
应该立刻下车，冲进雨里。
应该用最冰冷的言语呵斥他越界。
但她没有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她的沉默，在这种情境下，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催化剂。
那只原本搭在中控台上的手，缓缓抬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，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。
他的手掌宽大，温热，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。
肌肤相触的瞬间，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，凌豆豆下意识地想抽回，却被他更紧地握住。
“手这么凉。”他着她的指尖，指腹带着薄茧，刮擦着她敏感的皮肤，带来一阵细密的战栗。
凌豆豆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。
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，又被某种粘稠炽热的东西填满。
她想挣脱，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，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那如擂鼓般的心跳。
“程颢……”她叫他的名字，声音比想象中要软糯无力得多，不像警告，更像一声无措的呻吟。
这声呼唤彻底击溃了程颢最后的克制。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，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，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耳边的椅背上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禁锢姿态。
他的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，呼吸彻底交融。
“豆豆……”他学着她的称呼，嗓音喑哑得不成样子，目光锁住她的唇，意图昭然若揭。
凌豆豆看着他那张在眼前放大的俊脸，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，理智在尖叫，身体却背叛了意志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他的注视下，嘴唇有些干燥，不自觉地轻轻舔了一下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程颢不再犹豫，低头，准确地攫取了那抹他觊觎己久的柔软。
唇瓣相贴的瞬间，两人都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。
他的吻起初带着试探的温柔，像羽毛轻轻刷过。但很快，感受到她并没有剧烈反抗，那温柔便迅速被积压己久的渴望取代，变得深入而缠绵。
他含住她的下唇，轻轻吮吸，舌尖试探地撬开她的牙关。
凌豆豆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所有的冷静、所有的准则在这一刻灰飞烟灭。
她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，被他灼热的气息包裹，被他强势的力道禁锢，只能徒劳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料，指尖收紧。
车厢内只剩下两人紊乱的喘息和窗外依旧未停的雨声。
凌豆豆微微睁眼，对上他深邃得如同旋涡的眼眸，那里面充满了未褪的和一种得逞后的餍足。
她猛地清醒过来，用力推开他，气息不稳地整理着微乱的头发和衣领，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和立场：“你……你违规了！”
程颢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红肿的唇瓣，低低地笑了起来，心情大好。
他伸手，用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残留的水光，动作亲昵自然。
“嗯，我违规了。”他坦然承认，眼神却依旧胶着在她脸上，“要罚款，还是记过？凌老师，你说了算。”
他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，再次点燃她脸上的红晕。凌豆豆拍开他的手，扭过头看向窗外，声音闷闷的：“雨小了，我上去了。”
看着她有些慌乱地推开车门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公寓楼，他靠在椅背上，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柔软的温度和淡淡的香气。
车窗外的雨确实小了，渐渐沥沥，像是缠绵的余韵。
呵，凌豆豆。
你的心跳，好像也没有那么规律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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