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凡的指尖在钢笔金属笔帽上磨出细响,笔杆里的录音笔随着步伐轻轻磕碰,像颗跳动的心脏。他拽着三叔往老王饭馆的方向钻,夜色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断墙的碎砖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呻吟。
“慢点……”三叔被拽得踉跄,后腰的淤青被牵扯着疼,倒抽一口冷气,“那伙人眼线多,张管家说……说在饭馆周围布了三个盯梢的。”
陈凡猛地停步,侧身躲进一堆废弃建材后,指节叩了叩三叔的后背:“把外套往下扯点,淤青露明显些。”他看着三叔龇牙咧嘴地照做,又补充道,“等会儿见了张管家,你就哭,说我不肯交东西,逼你带路来找他‘评理’。”
三叔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:“我这老骨头,哭起来不用演……就是你藏录音笔的时候,可得麻利点,那储藏室我去过一次,冰柜后面的缝隙窄得很。”
陈凡没说话,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块碎镜片——刚才从烂尾楼捡的,借着月光照了照身后。百米外的路灯下,两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正假装抽烟,视线却时不时往这边瞟。他扯了扯三叔的胳膊,压低声音:“左前方两个,右后方墙角还有一个,走侧门。”
两人贴着墙根绕到饭馆侧门,铁皮门虚掩着,推开门时铁锈摩擦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。后厨的灯亮着,油锅的油烟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,张管家背对着门站在灶台前,手里把玩着把剔骨刀,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。
“陈凡少爷,总算肯来了。”张管家缓缓转身,刀背敲了敲台面,“我那乖孙还等着我回去讲故事呢,你说,要是等不到爷爷……”
“少废话。”陈凡故意昂起下巴,手按在胸口的钢笔上,“证据可以给你,但我要先见人。”
三叔立刻扑上去,抱着张管家的胳膊就哭:“张管家!您行行好!这小子犟得很,说啥不肯把东西交出来,还说要烧了证据同归于尽!您快劝劝他,我孙子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啊!”他一边哭一边往张管家身后瞟,果然看见冰柜旁边立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,正死死盯着陈凡。
张管家踹开三叔,剔骨刀指向陈凡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他冲冰柜旁的男人使个眼色,“去把他按住,搜身。”
陈凡后退半步,故意撞翻旁边的菜筐,土豆滚得满地都是。趁那男人弯腰躲土豆的瞬间,他猛地冲向冰柜,手飞快探进胸口拔钢笔——却在这时,张管家的刀突然劈了过来!
“小心!”三叔嘶吼着扑上来,用后背硬生生挡了一下,刀背砸在骨头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。
陈凡心脏骤停,旋开钢笔笔杆的手却没停。借着张管家愣神的瞬间,他将录音笔塞进冰柜和墙的缝隙里,又抓起旁边的酱油瓶狠狠砸向张管家的脸。
“老东西,你敢动我三叔!”陈凡拽起倒地的三叔,余光瞥见录音笔己经滑进缝隙深处,才扶着人往侧门冲。
张管家抹了把脸上的酱油,怒吼着追出来:“给我拦住他们!”
后厨的混乱惊动了外面的盯梢,两个黑夹克堵在侧门口,陈凡想也没想,抓起旁边的煤炉钩子就抡了过去。钩子砸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,那人惨叫着后退,他趁机拽着三叔冲出重围。
“往西边跑!那边有片芦苇荡!”三叔喘着粗气喊,后背的疼让他几乎迈不开步。
陈凡架着他往芦苇荡冲,身后的脚步声和怒骂声紧追不舍。芦苇秆划过脸颊,划出细密的血痕,他却感觉不到疼——胸口的钢笔还在,录音笔藏得稳妥,三叔虽然疼得首哼哼,但还能走。
“他们追不上了。”跑出芦苇荡,陈凡扶着三叔在田埂上坐下,看着身后晃动的手电光渐渐远了,才松了口气。他摸出胸口的钢笔,旋开笔杆看了眼空荡的内壁,指尖微微发颤。
三叔靠在稻草垛上,疼得首抽气,却咧嘴笑:“好小子……手够快的。”他咳了两声,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,“刚才挡刀的时候,从张管家口袋里摸的,好像是他们转移赃款的地址。”
陈凡展开纸团,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,地址旁还画着个简易的仓库平面图。他捏紧纸团,月光照在他脸上,眼神亮得惊人。
“爷爷说过,同盟得有凭有据。”陈凡把纸团折好塞进钢笔笔杆——现在,这支笔里藏的不仅是证据,还有三叔用命换来的线索。他扶起三叔,“走,去报警。”
芦苇荡的风沙沙作响,像是在为这场仓促却决绝的同盟伴奏。陈凡胸口的钢笔随着步伐轻轻起伏,笔身冰凉,却仿佛燃着团火,照亮了前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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