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皮屋墙缝里的震动还在耳膜上跳，陆战骁己经转身往外走，靴底碾碎了一小片焦黑的黏液残渣。苏晚紧跟着他，一手抱着林小宝，孩子脑袋靠在她肩上，眼睛闭着，但手指悄悄勾着胸前的玉坠。
外面人群被士兵重新圈进了登记区，喇叭声断断续续地喊着编号。几个穿军装的人抬着担架从旁边跑过，上面盖着白布，边缘渗出暗红。
“走。”陆战骁低声说，“先办手续。”
登记台前排着长队，大多是满脸灰土的普通人，有人抱着脏兮兮的背包，有人牵着吓傻的孩子。轮到他们时，负责登记的年轻军官抬头看了眼，目光在林小宝脸上停了两秒，又扫向陆战骁的军牌。
“身份？”
“陆战骁，原第七特勤组教官，现编入幸存者护送序列。”他语气不紧不慢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分量，“这两位是重点保护对象，妇产科医师苏晚，及其子林小宝。”
军官皱眉：“重点保护？哪级指令？”
“紧急响应条例第十二条。”陆战骁从战术腰包抽出一张加密卡递过去，“高危敏感目标，优先安置。”
那军官接过卡插入读取器，屏幕闪了几下，跳出一个红色边框的档案缩略图，随即自动锁定。他脸色变了变，抬头看向苏晚的眼神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。
“行，B区3号帐篷，今晚暂住。明早会有进一步安排。”
苏晚没说话，只是把林小宝往上托了托。孩子突然睁开眼，盯着登记台角落的一台老式对讲机，小声嘀咕：“那个盒子……也在嗡。”
她立刻按住他的嘴，轻轻摇头。
三人穿过营地主道，地上铺着临时拼接的钢板，踩上去哐哐作响。两侧帐篷密密麻麻，炊烟混着消毒水味飘在空气里。几个哨兵来回巡逻，枪口朝外。
B区是靠近指挥中心的一片独立区域，三顶帐篷呈三角分布，门口有红外探头闪烁。陆战骁推开中间那顶的帘子，里面两张行军床、一个折叠桌，墙上挂着简易电路图。
“将就一晚。”他说完，转身出去，在帐篷门口拉起一圈细线，连着几个微型感应器。
苏晚把林小宝放在床上，帮他脱掉外套。小孩右耳垂的胎记泛着微红，像刚被热水烫过。
“累了吗？”她问。
“不累。”林小宝摇头，手还是攥着玉坠，“妈妈，黑水是不是在找我？”
她动作一顿，压低声音：“别乱说。”
“它怕光。”孩子歪头想了想，“也怕唱歌，但它听不懂歌词。”
苏晚没接话，只把他的手轻轻掰开，掖进被子里。
陆战骁这时候回来了，手里拿着一份电子板，屏幕亮着军方内网的界面。
“刚接到命令。”他站在桌边，手指划过屏幕，“从现在起，我正式接管你们的护送任务。第一阶段目的地——北方主基地，全程预计七天。”
“为什么是你？”苏晚首视他。
“因为只有我知道怎么处理那种黏液体。”他顿了顿，“而且，你儿子刚才说的‘黑水’，和我们掌握的情报吻合。它不是普通变异体，是有追踪能力的生物探针。”
林小宝眨眨眼：“它长得像果冻。”
陆战骁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微微抽了一下：“差不多吧。”
“所以军方知道它的存在？”苏晚追问。
“知道，但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集结点。”陆战骁收起电子板，“更不知道它为什么要盯上普通人。”
帐篷里安静了几秒。
苏晚走到角落的行李箱前，打开，从夹层取出一个改装过的金属臂套，轻轻塞进枕头底下。
“我不需要保护。”她说，“我能自保。”
“我不是保护你。”陆战骁靠着桌子，打火机在掌心翻了个面，“我是执行任务。你有价值，孩子更有价值。价值越高，越容易被人盯上。”
“比如谁？”
“比如不想让人类活到下个基地的人。”他没多解释，只点了下头，“睡一会儿吧，我守前半夜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出去，顺手把战术背心挂在门钩上，像挂了块门牌。
苏晚坐在床边，看着林小宝闭眼假寐的样子。他的呼吸很轻，但右手仍在无意识脖子上的吊坠。
她伸手覆上去，温度正常。
可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，玉坠突然震了一下，像是手机静音震动。
她猛地缩回手。
林小宝没醒，睫毛颤了颤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又要哼歌。
她迅速捂住他的嘴。
孩子睁开眼，眼神清明得不像五岁小孩。
“妈妈。”他小声说，“星星还没亮，但它在敲门。”
苏晚僵住。
外面，陆战骁正蹲在警戒线旁检查感应器。忽然，他手腕上的军用终端震动起来，弹出一条加急通讯：
【代号“破晓”：立即接管目标单位，启动三级护航预案。重复，目标非普通幸存者，其携带物疑似与七曜信号源共振。不得泄露任务详情，违令者按战时条例处置。】
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，合上终端，站起身。
风卷起帐篷一角，露出里面枕下的金属臂套边缘，闪了一下。
他走回去，把背心往下压了压，挡住门缝。
然后掏出打火机，咔哒——
开了一次。
又咔哒——
合上了。
帐篷内，林小宝的手指缓缓滑向玉坠底部，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，正透出极淡的蓝光。
苏晚盯着那光，没动。
陆战骁站在门外，手搭在唐刀柄上。
风停了。
帐篷帘垂落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W9F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