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入
三天。
这两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，压在赵小策的心头。从董仲舒书房出来后，他甚至顾不上休息，立刻向老管家董福要来了些木炭和几块打磨过的旧木板——这是他能找到的，最接近白板和笔的工具。
他将自己关在那间杂物房里，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，开始了来到这个世界后，最疯狂的一次“头脑风暴”与“方案撰写”。
“集团架构……股权分配……不，这里没有股权，是‘地位与资源分配’……”他一边用木炭在木板上写画，一边喃喃自语，时不时又用沾满炭黑的手抹一把脸，弄得自己如同花猫。
他知道，对付墨家，光画大饼是不够的。墨家注重逻辑，讲究实效，尤其是那位墨石巨子，性格耿首，对机关术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，但也正因如此，他或许是最容易被“专业前景”和“实际利益”打动的。
首要任务，是把“大汉工程学院”的架子搭起来，让它看起来像那么回事。
“校址……暂时只能忽悠，就说可向朝廷申请皇家工坊旁边的地皮……”
“师资……墨家自身就是最好的师资，但要给他们‘博士’、‘教授’的头衔……”
“生源……承诺由朝廷选拔各地巧匠子弟，甚至军中器甲制造的军官入读……”
“经费……”赵小策在这个问题上卡壳最久，“光靠朝廷拨款不稳妥，得有自己的‘营收项目’……”
他苦思冥想，终于结合墨家特点和时代背景，勾勒出几条“创收”路径：
一、承接官方工程，如水利、城防，收取“项目管理费”。
二、将部分非核心机关术“民用化”，如改良水车、织机，收取“专利费”或与地方官府分成。
三、开设“高级工匠培训班”，向民间匠人传授基础技艺，收取学费。
当他将这些初步构想，连同画的歪歪扭扭的“工程学院组织架构图”和“营收模式图”在木板上大致呈现出来时，门外传来了董福焦急的声音。
“小策！小策！快出来！那位墨家巨子又来了，指名要见你！”
赵小策手一抖，木炭差点掉在地上。这么快？他深吸一口气，看着木板上那些超越时代的概念，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第一次真正的“项目路演”。
发展
前厅里，墨石巨子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那里，仅他一人，却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。他脸上依旧带着疑虑和不耐，但眼神深处，却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火苗。
“小子，某家来了！”墨石声若洪钟，开门见山，“那所言‘工程学院’，究竟是何章程？若敢虚言诓骗，某家认得你，某家的拳头却认不得你！”
赵小策努力让自己显得成竹在胸，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搬来的木板：“巨子请看，此乃小人草拟的《大汉工程学院规划草案》。”
墨石狐疑地凑上前，看着木板上那些从未见过的框线、箭头和符号，眉头紧锁：“此乃何物？鬼画符一般！”
“此乃‘组织结构图’与‘商业模式图’，”赵小策耐心解释，指着最上面的方框，“巨子您，便是这工程学院之‘院长’，总揽全局，秩比……嗯，暂定秩比六百石！”他首接抛出了一个中级官员的俸禄等级。
墨石鼻腔里“嗯”了一声，不置可否，但眼神稍微缓和了些。
赵小策继续往下指：“其下，可分设‘机关营造院’、‘军器研究院’、‘民用器械院’等分支，各设‘分院监’一名，由墨家德高望重者担任。其余墨家弟子，可按其技艺高低，授予‘博士’、‘助教’、‘匠师’等职，皆享朝廷俸禄！”
听到墨家弟子都能吃上皇粮，墨石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。
“至于生源，”赵小策趁热打铁，“可由朝廷诏令天下，遴选巧匠子弟、军中巧思者入学。墨家绝学，便可通过此院，名正言顺地传授于天下英才，发扬光大！岂不胜过如今藏于山野，传承艰难？”
这话说到了墨石的痛处，他沉默了片刻，粗声问道：“说得轻巧！建学院，养弟子，哪一样不要钱？朝廷肯出这笔钱？”
高潮
“问得好！”赵小策就等他这句话，他指向木板上另一部分，“经费来源，其一，自然是朝廷拨款。其二，便是学院自身‘营收’！”
“营收？”墨石一愣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绩优股董仲舒 “学院还能自己做买卖不成？”
“非是做买卖，乃是‘知识变现’！”赵小策吐出这个现代词汇，见墨石不解，立刻换了个说法，“乃是将墨家机关术之伟力，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国利民之成果，并从中获取应有的报偿！”
他详细解释了三条创收路径。
当听到可以承接官方工程时，墨石微微颔首，这符合墨家“兴天下利”的宗旨。
当听到机关术“民用化”可以赚钱时，他皱起了眉：“奇技淫巧，牟利于市，非吾辈所为！”
赵小策早有准备，立刻反驳：“巨子谬矣！请问，改良水车，可使百亩良田灌溉省力，增产粮食，是否利民？改良织机，可使妇人织布更快，家人有衣御寒，是否利民？此等利国利民之术，因其‘有用’而获得回报，用于支撑学院发展，培养更多人才，研制更多利民之术，岂非形成良性循环？这难道不比空守宝山，眼看学派凋零，更能‘兴天下利’吗？！”
一连串的质问，如同重锤，敲在墨石的心头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要反驳，却发现对方的话虽然离经叛道，却自成逻辑，一时竟无从辩起。尤其是“眼看学派凋零”一句，更是狠狠戳中了他的软肋。
看着墨石陷入沉思，赵小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，抛出了最后的“杀手锏”。
“而且，巨子可知，一旦工程学院成立，墨家所擅长的‘守城器械’，其研制将不再局限于被动防御？”他压低声音，带着一丝神秘，“我们可以向朝廷申请，成立‘特种军械研发司’，专司研发……嗯，譬如可及远的‘神火飞鸦’，可破坚城的‘巨型冲车’！届时，墨家对于朝廷而言，将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学说流派，而是关乎军国大事的‘核心技术提供商’！其地位，岂是如今可比？”
“核心技术提供商……”墨石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，胸膛微微起伏。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光明的道路，一条能让墨家技艺真正被重视、被尊崇，甚至能影响国策的道路！这远比单纯的“生存”更具诱惑力。
他沉默了许久，久到赵小策几乎以为他要拒绝了。
终于，墨石抬起头，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小策，声音沙哑而沉重：“小子，你之所言，虽匪夷所思，却……却让某家心潮澎湃！某家姑且信你一回！”
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极其严肃：“但空口无凭！你需将此番规划，写成正式文书，某家要带回与诸位长老商议！若只是纸上谈兵……”他捏了捏钵盂大的拳头，骨节发出咔吧的声响。
赵小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，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。他立刻躬身：“巨子放心，三日内，小人必奉上详细章程！”
悬念
送走将信将疑却又满怀期待的墨石，赵小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说服墨家只是第一步，他知道，更难的还在后面。
果然，他刚回到杂物房准备继续完善方案，董福又急匆匆地跑来，脸上带着比刚才更古怪的神色。
“小策，又、又有人来访！”
“谁？”赵小策心头一紧，难道是法家或者道家的人来找麻烦了？
董福咽了口唾沫，低声道：“是、是宫里的黄门（太监），说是奉了……平阳公主府上的令，来问问那提及的，为贵人准备的‘养生套餐’，究竟……是个什么章程？”
赵小策瞬间愣住了。
平阳公主？汉武帝的姐姐！她怎么会知道？还派人来问了？
是了！那日门前喧哗，围观者众，想必消息早己传开。只是他万万没想到，第一个对此表现出具体兴趣的，竟然是皇室贵人！
这突如其来的“高端客户询盘”，打乱了他的计划。公主府的人，可比墨家巨子更难应付。说错一句话，可能就是灭顶之灾。
但，这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机会？如果能得到公主的认可……
赵小策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。他看了一眼木板上尚未完成的墨家方案，又望向门外，仿佛能看到那位来自深宫、代表着无尽权势与风险的黄门，正静静地等候着他的答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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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看点：《第五章 公主的“养生”订单》
墨家难题未解，公主的“订单”却己上门！面对深宫来使，赵小策将如何解释他那套“儒道合一养生套餐”？这突如其来的机遇背后，是福还是祸？他能否在皇室贵胄的注视下，再次展现“画饼”神技？而这一切，又是否会引来其他学派更激烈的反应？危机与机遇并存，真正的考验接踵而至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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