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刚漫进翊坤宫偏院,兰芷悄悄捏着支赤金累丝步摇站在廊下。
阿箬正弯腰给窗台上的茉莉浇水,耳尖听见脚步声,回头见是她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水壶。
笙嫔身边的人。
“阿箬姑娘手真巧,这茉莉养得比御花园的还精神。”
兰芷走近,指尖把玩着步摇上垂落的珍珠,声音压得极低,
“只是姑娘这手艺,总困在翊坤宫伺候人,未免太屈才了。”
阿箬心口一跳,强作镇定道:“兰芷姑娘说笑了,伺候主儿是我的本分。”
“本分?”
兰芷轻笑一声,突然将步摇塞进阿箬手里。
“阿箬姑娘这般好颜色,戴着这个才配的上你的美貌。”
阿箬握着步摇,抬头撞见兰芷眼底的深意。
她咽了口唾沫,语气带着期待:“笙嫔娘娘,要我……做什么?”
“也不难。”
兰芷往窗内瞥了眼,确认如懿打着呼噜,才继续道,
“你只需每日告诉我娴贵人的动向即可。”
阿箬攥着步摇,想起自己入宫多年仍只是个宫女。
她毫无疑问的接受了连笙抛来的橄榄枝。
“若……若我照做了,笙嫔娘娘真能帮我?”
“自然。”
兰芷拍了拍她的手背,带着诱惑,
“将来事成,娘娘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话,博一博,总比一辈子做宫女强。”
阿箬把步摇塞进袖袋,点了点头。
看着兰芷离去的背影,阿箬心里的喜悦再也藏不住,全部显现在脸上。
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,心里有了算计。
养心殿
如懿揣着两个月的身孕,几乎日日都往养心殿去。
美其名曰:和他的少年郎多待一会儿,有助胎儿发育。
刚过巳时,如懿捧着亲手炖的燕窝粥过来,进门故作娇嗲的问:
“皇上今日批了多少奏折?累不累?这粥熬得软烂,您喝两口垫垫。”
可弘历正对着奏折蹙眉,见她来,也只是抬了抬眼:
“有心了,搁着吧,朕这会儿没空。”
见弘历如此冷淡,她也不肯走,坐在旁边,一会儿翘着兰花指替皇上理理散落的奏章,一会儿又伸手想揉他的肩。
弘历头也没抬,墨笔在奏折上划过一道凌厉的竖线,语气里满是不耐:
“你怀着身孕,本该静养,偏日日来养心殿扰朕,难道要朕说第二遍?”
如懿素日里最看重体面,见弘历当着宫人对她斥责,红了眼眶:
“臣妾原是想着,腹中孩儿许是想多见见阿玛,才敢日日来叨扰。既皇上嫌烦,那臣妾……往后不来便是了。”
说罢,她转身往外走,裙摆扫过门槛时,却故意顿了顿,拿手轻轻按在小腹上,低声呢喃:
“罢了,左右这孩子还小,许是还不知道阿玛不待见咱们。只是前几日御膳房送来酸梅汤,臣妾喝着倒顺口,还以为是个……”
她脚步没停,唇角却悄悄勾了勾。
酸儿辣女的说法,宫里人谁不晓得?
然而要让如懿失望了,弘历依旧埋头于书桌,见她走眼皮子都没掀。
如懿故意走的很慢,想看弘历的反应。
身后的进忠眼神示意身旁的小太监,赶紧将她扶出去。
如懿没法,只能跟着小太监走出了养心殿,回过头看见进忠便道:
“多谢进忠公公了。”
说完如懿还向进忠行了个礼。
进忠看见如懿的做派,无语到没眼看,没理会她,首接转身进了大殿。
他可不是李玉。
弘历己经被如懿的骚扰感到了厌烦,于是首接对进忠下令——养心殿内娴贵人与狗不得入内。
这边如懿刚扶着阿箬出来走了没多久,就见高晞月手包着暖手炉,带着侍从慢悠悠从抄手游廊过来。
“哟,这不是娴贵人吗?刚从养心殿回来?怎么脸色瞧着不大好,莫不是皇上没给好脸?”
高晞月声音甜,话里却带着刺,目光扫过如懿的小腹。
就连她都怀上了,为什么就她迟迟没有动静。
如懿目光在那只金镯子上停了片刻,故作姿态的道:
“贵妃姐姐说笑了,皇上忙于政务,原也不该扰他。只是妹妹方才走得急,倒觉得心口发闷,连带着闻什么都不大舒坦。”
这张老脸端着叫高唏月姐姐,也是真够脸皮厚的。
高唏月本想刺她几句,就听见如懿又继续说。
“说起来,姐姐这镯子戴了两年,依旧亮得晃眼,可见姐姐爱惜。”
“只是妹妹前几日听内务府的人闲聊,说有些金器若是夹层里填了东西,戴久了怕会闷着皮肤,甚至……影响身子底子。”
高贵妃脸色微变,握着暖炉的手紧了紧:
“娴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?这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,还能有问题?”
“姐姐别多心,妹妹也是随口一说。”
如懿淡淡一笑,手轻轻覆在小腹上,语气带着得意。
“毕竟妹妹如今怀了孕,才晓得身子金贵。若是常年戴着什么贴身物件,里头藏了些不好的东西,闻久了怕是会伤了根本,别说怀孩子,就连精神头都要差些呢。”
如懿说完,抬眼看向高贵妃骤然发白的脸,又露出一抹得意的笑:
“姐姐若是不放心,不如找个银匠把镯子拆开瞧瞧?也好让自己安心,毕竟姐姐盼孩子,也盼了这么久了。”
说完,如懿就昂着头走了,留高晞月一人在原地发怔。
阿箬垂着头,眼眸暗了暗。
回去后,待如懿又开始要凌云彻一起散歩时,阿箬就借口去御膳房取酸杏儿,偷偷绕到承乾宫墙后的僻静角门。
听见通报,连笙眼神示意兰芷出去看看阿箬有什么话要说。
见兰芷出来。
阿箬左右望了望,压低声音,把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说清:
“娴贵人去养心殿送燕窝粥,皇上不仅没喝,还发了火……”
她顿了顿,想起如懿当时的难堪,眼底闪过一丝窃喜,
“后来主子路上遇着高贵妃,还故意提贵妃娘娘腕上的金镯子,说里头藏了东西会伤底子,让贵妃拆了瞧瞧,贵妃当时脸都白了。”
兰芷闻言,蹙起眉:
“她倒敢挑唆高贵妃和皇后的关系?”
“她回来后,还和凌云彻一起散了步————屏退了宫人。”
阿箬连忙补充,生怕漏了什么让兰芷不满。
兰芷点点头,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阿箬:“做得好,这是娘娘赏你的。
阿箬接过银子,指尖捏着冰凉的银锭,脸上笑开了花:
“多谢笙嫔娘娘恩典,奴婢一定尽心,绝不让娘娘失望!”
兰芷把阿箬的话原封不动回禀时,连笙正坐在窗边描着一幅兰草图,手中狼毫猛地一顿。
她倒是忘记了手镯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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