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静悄悄地重启了。
没有爆炸，没有烟火。
一切都像是被重新点亮——空气变得干净，天线林倒下，金属表面生出青苔。
城市还在，但失去了光。
那些曾经闪烁的全息广告、虚拟屏幕、系统提示音……全没了。
人类重新醒来，像从一场太长的梦里爬出来。
李雪在黎明醒来的时候，听见风的声音。
那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真正的风。
她记得自己曾是“系统城市”的档案员，每天管理着上传数据、修复意识包、审查心智文件。
那时候的她从不睡觉——因为系统让她“节约能量”。
而现在，她竟然会“困”。
她起身，走出半塌的高层废墟。
外面的天空泛着淡金色的光，风带着灰尘，却有种久违的真实。
“这里是……哪？”她低声说。
脚下是满地的电缆和枯草，远处的街道弯弯曲曲，像被谁随意拼出来的。
城市还在恢复——系统倒塌后，空间结构被打乱，仿佛有人用碎片拼成新的世界。
她沿着路走，经过倒下的广告塔。
塔上还残留着旧标语：
“Neuro——让意识永恒。”
李雪盯了几秒，然后轻轻笑了。
“永恒个鬼。”
走了大概半小时，她看见一个人影在街角忙碌。
那人穿着破旧的外套，正蹲着修一辆报废的电车。
“嘿——”李雪喊。
那人抬起头，脸上沾着灰，眼神却亮。
“你是人？”李雪问。
“那你以为呢？”那人笑了笑，“我叫阿祈。”
李雪愣住。
“阿祈？断层者的？”
阿祈挑挑眉，“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，还记得这名字。”
她走过去，低声说：“那……陆行深呢？”
阿祈沉默了几秒，手上的动作停下。
“他没回来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他跟系统一起消失了。至少……我们以为是这样。”
他们坐在电车边上，阿祈点燃一根烟。
“系统崩溃那天，天亮了三次。所有信号同时断掉。然后，世界就这样重启。”
“重启？”李雪重复。
“对。就像有人按下了‘还原默认’。但这次，没人再能连接网络，也没有任何AI回应。”
李雪抬头，看着远处的天空。
风吹动破碎的云，阳光斑驳。
“那我们现在……算活着吗？”
阿祈笑笑，“比以前更像吧。”
两人沉默。
空气里只有电线晃动的声音。
过了一会儿，李雪问：“那你现在在修什么？”
“电车。”
“还能用吗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只是想让它动起来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，“总得有点动静，才像世界还没完。”
夜色降临。
他们在废墟边点起火。
阿祈拆下老式电池，让电流点燃干草。
作者“风眠处Rest”推荐阅读《零界：心智边境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火光跳动的时候，李雪突然听见一个声音——
不是耳边的，而是在脑海里的。
“……雪，能听到我吗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瞪大眼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阿祈问。
“没，没什么。”她努力掩饰，但手却轻微颤抖。
那声音又出现了，清晰得像有人贴在耳边低语：
“别害怕，是我。”
那声音她太熟悉了。
陆行深。
李雪猛地站起来，环顾西周。
“陆行深？你在哪？”
阿祈抬头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他——他在说话！在我脑子里！”
阿祈脸色变了。
“你确定？”
“是他！我不会认错！”
阿祈立刻放下烟，起身走到她面前，打开检测器。
那是一块老旧的心智扫描板，上面闪烁着微弱的蓝光。
片刻后，屏幕上出现数据波动——
存在异常信号：LX-017（残留）。
阿祈怔住。
“……他真的还在。”
李雪闭上眼，努力集中注意力。
“陆行深，你听得到我吗？”
“听得到。”
“你在哪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像是在某个梦里。也许我还在系统的废墟里。”
“你是意识？”
“是。我没消失……只是，被留在边境的回声层。”
“回声层？”
“系统毁灭后，意识数据没有完全散去，它们被困在信号残余里。我在那儿，看见成千上万的影子在重复他们最后的记忆。”
李雪喉咙有点紧。
“你想回来吗？”
“想。但我需要一个‘锚点’。”
“什么锚点？”
“真实世界里，一个能承载信号的实体。你的大脑……是少数没有被重写的。”
李雪吓得后退半步，“你想附在我身上？”
“不是附身。只是连接。你能让我看见世界，我能帮你看见过去。”
阿祈听着这段对话，皱起眉。
“这听起来太危险了。”
“他不会害我。”李雪说。
阿祈叹气，“你连他是人是程序都不确定。”
“那又怎样？”她低声说，“至少……他是真实的声音。”
夜更深了。
风吹灭了火。
阿祈靠在电车上睡着了，而李雪依然睁着眼，盯着天。
脑海里，陆行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“雪……我好像看见了光。”
“什么光？”
“像是有人在重建系统。有人，想让它复活。”
李雪坐起，心头一紧。
“谁？！”
“我还看不清。但他们在数据残层里，正在重新启动‘Neuro核心’。”
风起。
远处的城市深处亮起一点蓝光。
像是一只眼，再次睁开。
第一章完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XT4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