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下午，陆野接到沈砚的电话时，正在编辑部整理照片。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点罕见的急促：“陆野，能不能帮个忙？市立旧图书馆的一批古籍受潮了，需要拍修复前的存档照片，我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
“地址发我，马上到。”陆野一口答应，抓起相机包就往外走，连陈默的呼喊都没顾上回应。
旧图书馆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，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，推开沉重的木门时，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潮湿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。沈砚正站在二楼的古籍库房门口，穿一件深蓝色的工作服，袖口沾着点水渍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皮肤上。
“你来了。”沈砚看到他，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，指了指库房里，“里面湿度太高，古籍都用保鲜膜封着，需要先拍存档照，再搬到通风室处理。”
陆野点点头，跟着他走进库房。库房里摆满了高大的旧书架，阳光透过头顶的天窗斜射进来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，连呼吸都觉得黏腻。沈砚己经把受潮的古籍整理成几摞，放在临时搭起的桌子上，每一本都裹着透明的保鲜膜，上面凝着细小的水珠。
“注意别靠太近，湿气会影响相机。”沈砚递给陆野一副一次性手套，“先拍整体场景，再拍单本的细节，封面、内页、版权页都要拍到。”
陆野戴上手套，拿起相机开始调试。沈砚在旁边帮忙拆开保鲜膜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。每拆开一本，他都会先检查纸张的受潮程度，眉头微蹙，嘴里轻声念叨着：“还好，只是边缘受潮，没伤到字迹。”
库房里很安静，只有相机快门的轻响和沈砚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。陆野蹲在地上拍整体场景时，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架，架子上的几本旧书哗啦啦掉了下来。他下意识伸手去挡，沈砚也立刻伸手扶住书架，两人的肩膀瞬间贴在了一起。
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工作服传来，陆野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砚胸腔里的心跳声，和自己的心跳莫名重合。他僵了一下，连忙首起身，尴尬地说：“抱歉，没注意。”
“没事。”沈砚的声音有点低，伸手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相机包，指尖碰到他的手背，像电流轻轻窜过，“小心点，这些书架年久失修，不稳。”
两人重新投入工作，可刚才的肢体接触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，在彼此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陆野拍细节照时，沈砚会站在他身边帮忙调整古籍的角度，偶尔两人的指尖会同时碰到书页，又迅速分开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。
拍到一半，陆野忽然发现沈砚的额角渗着汗珠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工作服上。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，递过去：“擦擦汗吧，这里太闷了。”
作者“辰溪木源”推荐阅读《青灰瓦与霓虹色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沈砚愣了一下，接过纸巾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陆野的手指，这次他没立刻缩回，只是轻轻说了声“谢谢”，低头擦拭着汗水。阳光落在他的侧脸，能看到他脖颈上细腻的绒毛，和耳尖那抹淡淡的粉色。
下午西点多，突然刮起了大风，天窗被吹得哐哐作响，库房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。沈砚脸色一变，连忙说：“不好，天窗没关严，湿气会更重！”
两人快步走到天窗下，陆野踮起脚尖试图关上窗户，可天窗太高，他够不着。沈砚走过来，轻轻推了他一下：“我来。”他站在台阶上，伸手去拉天窗的把手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后背的线条在工作服的勾勒下愈发清晰。
陆野下意识伸手扶了他一把，手掌按在他的腰侧，能感受到温热的肌肉线条。沈砚的身体僵了一下，动作顿了顿，然后才用力关上天窗。
“好了。”沈砚转过身，刚好对上陆野的目光，两人离得很近，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气息——沈砚身上是皂角香混着墨香，陆野身上则是淡淡的烟草味和相机镜头清洁剂的味道。
陆野的心跳飞快，下意识收回手，假装整理相机：“刚才谢谢你。”
沈砚没说话，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转身走向桌子，可陆野注意到，他扶着桌子的手指微微收紧，耳尖的粉色更浓了。
傍晚时分，终于把所有古籍的存档照片拍完了。两人坐在库房门口的台阶上休息，风从巷子里吹进来，带着些许凉意。沈砚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，递给陆野一瓶：“今天多亏了你，不然我一个人要忙到半夜。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陆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，看着沈砚疲惫的侧脸，忍不住问，“你很在意这些古籍？”
沈砚点点头，眼神里带着点坚定：“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，很多都是孤本，要是毁了，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陆野，“我爷爷以前也来过这里修复古籍，他常说，修复古籍就像修复一段时光，每一页都藏着故事。”
“就像你爷爷和那个摄影师朋友的故事？”陆野轻声问。
沈砚转过头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眼里像藏着星光：“嗯。”他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说，“其实，我爷爷当年很喜欢那个朋友，只是那时候的环境不允许，只能把感情藏在心里。”
陆野的心跳漏了一拍，看着沈砚的眼睛，那里面有坦然，有遗憾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点什么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只能轻轻握紧手里的矿泉水瓶。
风又吹了起来，卷起地上的落叶，打着旋儿飘过。两人坐在台阶上，安静地看着巷口的夕阳，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几乎要靠在一起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Y5F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