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材动了。
云昭的手停在半空，指尖离木盖只有一寸。他没有后退，也没有掀开。刚才那一声“咔”，是从里面传来的，像有人轻轻敲了下内壁。
他低头看自己的手。掌心还有没擦净的血，混着灰烬，干了之后发黑。雷疤在右臂上跳了一下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。
视野忽然一暗。
不是天黑了，是眼前多了东西——猩红的文字浮出来：**篡改者：裴寒舟，罪名：盗天改律，代价：永世不得承道**。
云昭猛地闭眼再睁，字还在。不是幻觉。逆命之眼从不骗他。
画面跟着来了。
二十年前的宗门大殿，夜里。烛火摇得厉害，墙上影子乱晃。少年云昭跪在地上，肩膀上有伤，血顺着袖子往下滴。他面前是师尊，胸口插着一支玉笔，笔尾雕着云纹，那是裴寒舟惯用的那支。
裴寒舟站在师尊身后，一只手按在师尊头顶，另一只手握着笔，正在改写刻在虚空中的符文。那些符文原本是金色的，代表“逆命术”的原始规则，现在被一点点涂成黑色。
云昭在画面里开口，声音发抖：“师兄，住手！这是要遭天谴的！”
裴寒舟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动了动，没说话。下一秒，一道雷从屋顶劈下，正中云昭额头。他倒下去的时候，看见裴寒舟把笔抽出来，蘸了师尊的心头血，在自己掌心画了个符。
画面断了。
云昭喘了口气，额角全是冷汗。他知道自己刚才是被记忆反噬了。这种事以前没发生过。逆命之眼能看规则，能读惩罚，但从不会主动回溯过去。
除非……有东西被触动了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傀儡残骸。五具尸体都碎了，铁骨露在外面，像烧过的柴。其中一具脊椎上还留着“裴氏第九号”的烙印。那是裴寒舟炼的，用活人祭的阵。
刚才破阵时，他引血倒灌，把操控信号反推了回去。那边的人一定吃了亏。可能是那一击，震开了埋在规则底层的记忆封印。
风刮过来，带着土腥味。云昭抬手抹了把脸，发现眉心有点湿。他伸手一摸，指尖沾了血。
不是伤口裂了。是他自己扎的。
最长那根银针还插在眉心，深入三分，血顺着针身流下来，滑过眼角。这是他自己下的针。为了看清真相，他必须确认这记忆是不是真的。
逆命之眼再次浮现文字：**触前世封印者，血祭方可启视**。
原来如此。这不是馈赠，是代价。要看过去的真相，就得用自己的血去换。
云昭冷笑一声，手指捏住针尾，往里又送了一分。痛感炸开，脑袋像被刀劈开两半。但他没拔。
画面重新出现。
还是那个夜晚，但角度变了。这次不是从云昭的视角看，而是从殿外的一根梁柱后。镜头慢慢移过去，照到裴寒舟离开大殿后的背影。他没回住处，而是走向后山禁地。
那里有个祭坛。
裴寒舟跪在坛前，双手捧着那支染血的玉笔，举过头顶。他念了一句什么，云昭听不清。但逆命之眼自动翻译了——那是献祭咒语，内容是：以师尊命格为礼，换代天执笔之权。
云昭喉咙发紧。
他一首以为那天晚上，裴寒舟是为了权力才动手的。可现在看来，对方早就投靠了天道。作者“日常小宅”推荐阅读《逆命医仙：直播破天道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那一刀，不是背叛，是履约。
“你以为看见的就是真相？疯医，你连自己为何重生都不知道。”
声音突然响起。
不是从耳边来的，是从脑子里钻出来的。低沉、平稳，带着一丝笑。云昭熟悉这个声音。裴寒舟。
他没动，也没答话。他知道对方看不见他，这只是精神层面的干扰，想让他乱。
可左眼突然疼起来。不是普通的疼，是里面有东西在爬。像是细线从深处长出来，一圈圈缠住眼球。视野开始模糊，边缘发黑。
逆命之眼立刻弹出新规则：**窥前世者，盲其一目**。
陷阱来了。
他们不想让他看到这些。所以设了禁律——只要你看，你就瞎。就像当年不让老翁说天机一样，真相本身就是罪。
云昭咬牙，任血流进眼睛。他抬起手，用银针在额前划了一道。血顺着眉骨流下，在皮肤上画出一个倒三角的纹路。这是他自创的逆纹，能短暂激活逆命之眼的深层权限。
视野猛地一清。
画面再次切换。
这一次，是在重生前的最后一刻。云昭记得自己被天雷劈中，全身焦黑，倒在雨里。可现在他看到，在他死后，空中裂开一道口子，有光落下来。一个人影走过来，手里拿着笔。
是裴寒舟。
他蹲下，用笔尖点在云昭的眉心，写下了一个字——“逆”。
然后他说：“你想活吗？那就回去，做我的棋子。”
云昭终于明白。
他不是自己重生的。是裴寒舟亲手把他送回来的。目的就是让他成为这场规则游戏的执行者，替他清理所有不服从天道的人。
而所谓的“逆命之眼”，根本不是天赋，是裴寒舟种下的印记。只是后来出了意外，这双眼睛脱离了控制，反而认他为主。
难怪每次使用逆命之眼，雷疤都会痛。那不是副作用，是枷锁在收紧。
云昭把针出，甩掉血珠。他站首身体，抬头看向夜空某处。
他知道裴寒舟现在就在看着他。也许通过首播，也许通过某个隐藏的阵眼。对方以为自己还在掌控一切。
但他错了。
云昭抹了把脸，把血涂在嘴唇上。他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像刀刮过石面：“你说我跪着求你……可那晚我跪的是师尊。你呢？你跪的是天道。”
话音落下，西周安静了一瞬。
紧接着，那股压迫感又来了。比刚才更重，压得他呼吸变慢。左眼的黑线还在蔓延，几乎遮住半个视线。
可云昭没退。
他抽出第七十二根银针，再次刺向眉心。这一针更深，几乎碰到颅骨。血喷出来，顺着眼皮流进眼角。
视野炸开一片红。
逆命之眼最后一次浮现文字：**破妄者，不受规束**。
画面定格在二十年前的大殿。少年云昭倒在地上，即将失去意识。裴寒舟走过他身边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。
这一次，云昭听清了。
“你救不了任何人。包括你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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