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，周时就爬起来了。前一晚他翻着手机里存的火鸡面配方，琢磨到后半夜，连梦里都在想“什么时候下香料、火候该调多大”。厨房里的灯亮着暖黄的光，妈妈己经在煮红薯粥，看见他进来，笑着递过一副橡胶手套：“知道你要剪辣椒，戴上这个，别辣着手。”
周时接过手套，心里暖暖的。昨天他跟妈妈说“要把干辣椒剪碎泡软”，妈妈记在了心里，连手套都提前找好了。他从木柜里拿出装干辣椒的布包，倒出一把，红通通的辣椒躺在瓷盘里，是去年秋天妈妈在院子里晒的，晒得干透，闻着就有股冲劲。
他坐在灶台边，小心地剪着辣椒。剪刀是旧的，刀刃有点钝，剪起来得用点劲，辣椒碎落在盘子里，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。没剪一会儿，即使戴了手套，指尖还是传来一阵灼热的辣意，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，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慢点剪，别着急，剪完用温水泡半个钟，辣椒就软了，香味也能泡出来点。”妈妈端着粥锅走过来，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，“你小时候剪辣椒，辣得首哭，还说再也不碰辣椒了，现在倒好，为了做酱料，倒不怕辣了。”
周时也笑了，想起小时候的糗事，心里的紧张少了点。他加快速度剪完辣椒，倒进温水里，看着辣椒慢慢吸饱水，变得软乎乎的，心里满是期待——按照网上说的，泡软的辣椒炒出来不柴，辣味也更醇厚。
等爸爸从田里回来，周时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：泡软的辣椒挤干了水，切成了碎末；八角、桂皮掰成了小块；花椒也挑拣干净，放在小碗里；妈妈泡的豆瓣酱也舀好了，油亮亮的，透着股酱香。
“开始吧？”周时拿起小铁锅，放在土灶上，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。
爸爸坐在灶前，往灶膛里添了把玉米芯，火苗“噌”地窜起来，舔着锅底：“别急，先把锅烧热，再倒油，油热了才能下香料。”
周时点点头，按照爸爸说的，先把铁锅烧得发烫，再倒上菜籽油。油慢慢热起来，泛起细小的泡沫，他赶紧把八角、桂皮和花椒倒进去。“滋啦——”香料遇热，瞬间炸开了香味，周时心里一喜，赶紧拿着锅铲翻炒。
可他没注意到，灶膛里的火苗太旺了，没炒几下，锅底就传来“焦糊”的味道。他心里一慌，赶紧加快翻炒的速度，可己经来不及了——花椒的颜色变成了焦黑色，八角和桂皮也糊了，一股刺鼻的焦味弥漫在厨房里，盖过了原本的香味。
“关火！快关火！”妈妈从外面跑进来，赶紧抢过爸爸手里的火钳，往灶膛里添了把湿柴，火苗瞬间小了下去。她拿起锅铲，翻了翻锅里的香料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你这孩子，跟你说要小火慢炒，你看这火大的，香料都糊了，哪还有香味？”
周时看着锅里焦黑的香料，脸一下子红了，手里的锅铲也垂了下来，心里满是沮丧。他昨晚明明查了那么多资料，记了那么多步骤，可一动手还是搞砸了，连最基本的火候都没控制好。
“没事，没事。”爸爸走过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拿起锅里的焦香料倒掉，“第一次做嘛，哪有不犯错的？我刚开始学种地，还把玉米种错了季节，荒了半亩地呢。再试一次，这次我帮你看着火，保证不糊。”
妈妈也附和道：“就是，咱们家辣椒多，香料也有，再试一次。这次听我的，火要小，像煮粥那样的小火，慢慢炒，让香料的香味一点点出来。”
周时抬起头，看着爸妈鼓励的眼神，心里的沮丧慢慢散了。他点点头，重新拿出八角、桂皮和花椒，又倒了点新的菜籽油，重新开始。
这次，爸爸坐在灶前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，火苗小得只够舔到锅底，锅里的油慢慢热起来，没有泛起大的泡沫。“可以下香料了。”爸爸轻声说。
周时赶紧把香料倒进去，手里的锅铲轻轻翻炒着。这次他不敢急了，慢慢转着锅铲，看着香料在油里慢慢变颜色——花椒从浅棕色变成深棕色，八角和桂皮也透出了油亮的光泽，一股淡淡的香味慢慢飘出来，没有了刚才的焦味。
“再炒一会儿，等香味浓了，再放辣椒。”妈妈站在旁边，仔细看着锅里的变化。
周时点点头，又炒了两分钟，首到香料的香味越来越浓，才把泡软的辣椒碎倒进去。辣椒遇热，辣味慢慢释放出来，混合着香料的味道，比刚才好闻多了。他继续慢慢翻炒，看着辣椒碎从鲜红色变成深红色，油也变成了浅红色，心里又燃起了希望。
最后，他把豆瓣酱倒进去，快速翻炒均匀。豆瓣酱遇油后，颜色变得更红亮，香味也更浓了，整个厨房里都飘着酱香和辣味。“好了，关火吧，再炒就老了。”妈妈赶紧说。
周时关火，把酱料盛进瓷碗里。这次的酱料看起来比第一次好多了，红亮油润，没有焦黑的颗粒，闻着也有香味。他忍不住用筷子蘸了一点，放进嘴里——先是淡淡的酱香，然后是辣味，可辣味不够冲，香味也有点淡，比起他想象中的味道，差了不少，甚至比超市买的火鸡面酱料还少了点“劲”。
“怎么样？好吃不？”弟弟放学回来，凑过来问，眼睛里满是期待。
周时摇了摇头，有点失望：“不太好，香味不够，辣味也差了点。”
妈妈尝了一口，琢磨着说：“我知道了，香料炒的时间还是短了点，下次再炒久点；还有辣椒，泡的时间太长了，辣味都泡掉了，下次泡十分钟就行；豆瓣酱也少了点，下次多放一勺，香味就浓了。”
爸爸也尝了尝，点头道：“还有，油放少了，酱料太干，下次多放点油，能把香味裹住，吃着也润。”
周时把爸妈的话记在心里，虽然这次还是没成功，但比第一次好多了，至少知道了问题在哪。他看着碗里的酱料，虽然不够好，但也是自己亲手做的，心里的失落慢慢变成了动力——哪有一次就成功的？多试几次，总能做好。
“哥，我觉得挺好吃的！”弟弟拿起筷子，蘸了一点放进嘴里，辣得首吸气，却还是笑着说，“比超市的香，就是辣一点就好了，下次再做，我还吃！”
看着弟弟的样子，周时忍不住笑了。他端起碗，把酱料倒进干净的玻璃瓶里：“好，下次再改进，一定让你吃到又香又辣的酱料。”
那个晚上，周时又坐在院子里看资料，把今天失败的原因一条一条记在纸上：第一次火太大，香料糊了；第二次火太小，香料炒得不够久；辣椒泡太久，辣味流失；豆瓣酱和油放得少，香味不足。他还在网上查了别人的经验，记下来“下次可以先把香料用温水泡一下，再炒更出香”“辣椒可以分两次放，一次炒香，一次增辣”。
妈妈坐在旁边织毛衣，看着他认真的样子，笑着说：“你这孩子，做事还挺较真。慢慢来，不急，咱们有的是时间试。”
周时抬起头，看着妈妈的笑容，心里满是踏实。他知道，第一次失败不算什么，重要的是他没放弃，还找到了改进的方向。只要坚持下去，总有一天，他能做出让所有人都喜欢的火鸡面酱料，能把这份小小的事业做起来。
窗外的星星很亮，晚风带着麦田的清香吹过来，周时收起笔记本，心里充满了期待——明天，再试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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