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越过麦田的穗尖，就把屋后的三分辣椒地染成了暖红色。周时踩着沾着露水的田埂跑过去时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——曾经瘦弱的辣椒苗，如今己长到半人高，枝桠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辣椒，线椒又长又首，像一串串小灯笼垂在枝头，阳光照在上面，泛着油亮的光泽；小米辣小巧玲珑，挤在叶片间，红得像一颗颗玛瑙，风一吹，枝桠轻轻摇晃，辣椒的辛香混着晨露的清甜，扑面而来。
“发啥愣啊？赶紧摘，一会儿太阳大了，辣椒该晒蔫了。”爸爸扛着竹篮走过来，篮子里还放着一把剪刀——专门用来剪辣椒的，比手摘更利落，还不会伤着枝桠。
周时赶紧回过神，伸手碰了碰一颗线椒，表皮光滑厚实，捏着有韧性，是熟透的样子。他想起三个月前，自己蹲在育苗棚里，看着刚冒芽的小苗紧张得睡不着；想起移栽时，小心翼翼护着土坨，生怕伤了根；想起蚜虫泛滥时，连夜泡烟叶水喷洒的焦急；想起暴雨前，和爸爸一起挖排水沟的忙碌……如今这些小苗结出了果实，红彤彤的辣椒挂在枝头，像在回应他所有的辛苦。
“我来剪线椒，你妈摘青菜，你负责装篮子，别把辣椒压坏了。”爸爸拿起剪刀，对准一颗线椒的蒂部，“咔嚓”一声，线椒就落在了手里，他随手放进篮子里，动作熟练得很，“剪的时候别太靠根，留一点蒂，能放得久点。”
周时学着爸爸的样子，拿起另一把小剪刀。第一次剪有点紧张，剪刀差点碰断枝桠，爸爸在旁边笑着指导：“手腕轻点，对准蒂部，别慌。”练了几颗，他慢慢找到了感觉，“咔嚓咔嚓”的剪刀声在田里响起，线椒一颗接一颗落进篮子里，手心很快就沾了辣椒的辛香，辣得有点发烫，却一点都不想洗手——这是属于收获的味道，比任何香水都好闻。
妈妈在旁边的小菜园里摘青菜，上海青长得又大又嫩，叶片翠绿，根须白净，一掐就能掐出水来。她手里的竹篮很快就满了，青菜堆得像小山，绿油油的，看着就新鲜。“这青菜好，炒着吃、煮面吃都香，摆摊的时候放上几片，看着就有食欲。”妈妈笑着说，把青菜递过来，“你闻闻，多鲜。”
周时凑过去闻了闻，青菜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，心里满是踏实。弟弟也早早起来了，背着个小竹筐，跟在后面捡掉落的小米辣：“哥，这小米辣好小啊，像小灯笼！我要多捡点，做酱料的时候放进去，肯定香！”
“小心点，别被辣椒辣到手。”周时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，看着他蹲在地上，认真地把每一颗掉落的小米辣捡起来，放进小筐里，阳光落在他的小脸上，满是认真。
一家人分工合作，爸爸剪线椒，妈妈摘青菜，周时装大篮，弟弟捡小米辣，田里满是剪刀声、笑声，还有偶尔的叮嘱声，热闹得很。路过的李叔看见，笑着走过来：“哟，收获了！这辣椒长得真好，又红又大，比我家的还强！”
“都是您教得好，不然哪能长得这么好。”周时赶紧递过去一颗线椒，“李叔，您尝尝，甜着呢。”
李叔接过咬了一口，笑着点头：“好！甜中带辣，做酱料正好！你这摆摊的食材算是齐了，肯定能卖好！”
太阳慢慢升高，露水渐渐干了，田埂上的篮子也一个个满了——两大篮线椒，一篮小米辣，三篮青菜，堆在田埂上，红的红，绿的绿，像一幅鲜活的画。周时拎起一篮线椒，沉甸甸的，压得手腕有点酸，却笑得合不拢嘴：“爸，妈，咱们回家！把辣椒晒了，青菜放冰箱，摆摊的食材就全准备好了！”
回家后，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。妈妈找来了竹竿，搭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，周时和爸爸一起，把线椒一根一根挂在竹竿上——线椒串成了长长的“红帘子”，阳光照在上面，红得耀眼；小米辣则倒进竹筛里，摊开晾晒，小小的辣椒在筛子里滚来滚去，像一堆红色的珠子。
“线椒晒三天就能干，到时候剪碎了装瓶，做酱料随用随取；小米辣晒得再干点，能放更久。”妈妈一边翻着竹筛里的小米辣，一边说，“青菜我洗干净，用湿纱布包着，放进冰箱，明天摆摊的时候带着，新鲜得很。”
周时看着院子里的辣椒串，又想起厨房里摆着的酱料瓶、保温桶，还有门口擦得锃亮的小推车，心里的期待像涨潮的海水，越来越满。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种出庄稼，从一粒种子到满枝的果实，每一步都浸着他的汗水，也浸着家人的支持。这些红彤彤的辣椒、绿油油的青菜，不是普通的作物，是他“火鸡面计划”的基石，是他留在老家、靠双手过日子的底气。
中午，妈妈用新摘的青菜炒了鸡蛋，还煮了碗火鸡面，用的就是刚摘的新鲜辣椒做的酱料。面条筋道，酱料香辣，青菜脆嫩，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吃着，弟弟吃得满嘴是油，含糊地说：“哥，用咱们自己种的辣椒做的酱料就是香！比以前的还好吃！”
爸爸喝了口白酒，笑着说：“以后咱们自己种辣椒、种青菜，成本低，还新鲜，摆摊卖面也有底气。等以后卖得好，咱们再多种点，还能给镇上的超市供货。”
周时点点头，看着院子里的辣椒串在风里轻轻摇晃，心里满是喜悦和踏实。他知道，收获只是一个开始，接下来的摆摊、卖面，还有更多的事要做。但只要看着这些自己种出来的作物，想着家人的支持，他就一点都不害怕——因为他知道，每一份努力都不会白费，每一颗种子都会长成希望。
傍晚，夕阳把院子里的辣椒串染成了金红色，晒了一天的辣椒己经有点蔫了，却更红了。周时坐在石凳上，看着这些辣椒，手里攥着一颗刚摘的小米辣，心里默默想着：明天，就要带着这些自己种的食材去摆摊了，一定要让更多人尝到这份来自家乡的、充满诚意的味道。
晚风带着辣椒的辛香吹过来，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，像是在为他加油。周时知道，他的新生活，就像这些挂满枝头的辣椒一样，红火而充满希望，正一步步朝着好的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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