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夏的雨来得急，刚还烈日当空，转眼就乌云密布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摊位的油布上。苏清沅忙着收摊，见几个避雨的路人盯着自家剩下的半只鸡，忽然想起前世夏天最受欢迎的卤味——尤其是卤鸡爪，筋道入味，啃起来越嚼越香，最适合闲时解馋，配着冰镇酸梅汤更是绝配。
“爹，咱明天试试做卤鸡爪吧？”收摊躲雨时，苏清沅跟苏老实说，“把鸡爪卤得烂烂的，咸香入味，肯定有人买。”
苏老实正用布擦着独轮车，闻言抬头：“鸡爪那玩意儿没多少肉，谁会买？”在村里，鸡爪都是自家吃，没人会花钱买这“边角料”。
“您别小看鸡爪，”苏清沅笑着说，“卤好了比肉还香，啃着过瘾。再说鸡爪便宜，咱成本低，卖三文钱一个，肯定有人乐意尝鲜。”
李氏也觉得可行：“镇上饭馆里的卤味贵得很，咱做些平价的，说不定真能行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苏老实就去镇上的肉铺，花了很少的钱买了一大袋鸡爪。那鸡爪带着点血丝，指甲尖尖的，看着不太起眼。苏清沅倒了盆温水，把鸡爪放进去浸泡，然后拿起小剪刀，挨个剪掉鸡爪的指甲。
“姐，剪这玩意儿干啥？”苏明蹲在旁边帮忙，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稀奇。
“指甲里有泥，还不干净，剪掉吃着放心，”苏清沅一边剪一边说，“而且剪了之后，卤的时候更容易入味。”
剪完指甲，她把鸡爪放进沸水锅里，加了几片姜和一勺料酒，大火煮了三分钟。“这叫焯水，”她对凑过来的苏晓说，“能去掉鸡爪里的血水和腥味。”
水面很快浮起一层灰白色的浮沫，苏清沅用勺子把浮沫撇干净，然后把鸡爪捞出来，用冷水反复冲洗，首到鸡爪表面变得干干净净，摸着也紧实了许多。“过一遍冷水，鸡爪会更筋道，卤出来不容易散。”
接下来就是调卤料了。这可是卤味的灵魂，苏清沅早就想好了配方。她从柜子里翻出家里现有的香料：几瓣八角、一小块桂皮、几粒花椒，还有去年晒干的陈皮和香叶——这些还是前几年镇上药铺老板送的，一首没舍得用。
“这些香料得用纱布包起来，”苏清沅找出块干净的纱布，把香料一股脑放进去，用棉线扎紧，“这样卤的时候不会散在汤里，捞鸡爪也方便。”
她往砂锅里倒了足量的清水，放进香料包，又加了三大勺酱油、两勺老抽——老抽是特意托人从县城带的，颜色深，能让卤味上色——再加了一勺冰糖、几片姜和两个拍碎的蒜，最后撒了把盐。
“为啥要放冰糖啊？”苏晓托着腮帮问，小眼神里满是好奇。
“放冰糖能让卤味带点回甜，还能让颜色更亮，”苏清沅搅了搅锅里的卤汁，“你闻，是不是己经很香了？”
砂锅里的卤汁渐渐烧开，香料的醇厚香气混着酱油的咸香弥漫开来，苏晓使劲嗅了嗅，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：“香！比肉包子还香！”
等卤汁烧出浓郁的香味，苏清沅把处理好的鸡爪放了进去。鸡爪刚进去，卤汁就漫过了它们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。“先用大火煮一刻钟，让鸡爪受热均匀，”苏清沅盯着锅里说，“然后转小火慢慢卤，让味道一点点渗进去。”
李氏在旁边纳鞋底，时不时抬头看看，嘴角带着笑意：“这味儿闻着就错不了，比镇上卤味摊的还香。”
苏明蹲在灶膛边，小心翼翼地添着柴，控制着火候：“姐，这火够小了吧？”
“再小点儿，”苏清沅说，“小火慢卤才入味，火大了容易把鸡爪煮烂，肉就散了。”
卤汁慢慢变成了深褐色，鸡爪的颜色也一点点加深，从惨白变成了的酱红色。苏清沅用筷子戳了戳，能轻松戳进皮层，知道差不多了。“关火，让鸡爪在卤汁里泡着，”她盖上锅盖，“泡得越久越入味，等出摊前再捞出来。”
中午时分，苏清沅揭开锅盖，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涌了出来。她用筷子把鸡爪挨个捞出来，放在盘子里——酱红色的鸡爪油亮亮的，表皮微微起皱，还挂着点浓稠的卤汁，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。
“快尝尝！”苏清沅递了一个给苏老实。
苏老实接过来，先凑到鼻尖闻了闻，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。卤汁的咸香、香料的醇厚和冰糖的回甜瞬间在嘴里炸开，鸡爪的皮筋道弹牙，筋络软糯却不烂，越嚼越香，一点腥味都没有。
“嘿！这鸡爪咋这么香！”苏老实眼睛一亮，三两口就啃完了一个，又拿起一个，“比我吃过的任何卤味都香，这味儿绝了！”
苏晓也拿着一个，小嘴巴啃得吧唧响，虽然弄得满手都是卤汁，却吃得不亦乐乎：“姐姐，这个好好吃！比鸡肉还好吃！”
李氏尝了一个，连连点头：“沅丫头，你这手艺真是没说的，这卤鸡爪肯定能卖火！”
下午出摊时，苏清沅特意把卤鸡爪装在一个敞口的竹篮里，上面盖着块干净的纱布，只露出几个油亮亮的鸡爪，那醇厚的香气老远就能闻到。刚摆好摊，就有路人被香味吸引过来。
“这是啥呀？这么香？”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停下脚步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竹篮。
“是卤鸡爪，刚卤好的，您要不要尝尝？”苏清沅笑着拿起一个，“三文钱一个，筋道入味。”
货郎犹豫了一下，掏出三文钱：“来一个尝尝。”
他接过鸡爪，啃了一口，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：“哎哟！这鸡爪绝了！又香又入味，皮还筋道，比肉铺的酱肘子还好吃！再来两个！”
旁边的人见他吃得香，也纷纷掏钱购买。“给我来三个！”“我要五个！”不一会儿，竹篮里的鸡爪就少了大半。
有个妇人买了几个，尝了一个后又回来：“掌柜的，你这卤汁卖不卖？我想买点回去自己卤东西吃。”
苏清沅笑着摆手：“不好意思，这卤汁是咱家的秘方，不卖的。您想吃就来买，保证新鲜。”
妇人虽然有些遗憾，但还是买了几个鸡爪走了。
太阳落山时，一大篮卤鸡爪就卖光了。苏清沅数了数钱，比卖凉面还赚得多。“没想到这鸡爪这么受欢迎，”苏老实笑得合不拢嘴，“明天再多买点鸡爪，咱多卤点。”
“不光鸡爪，”苏清沅说，“以后还可以卤点鸡蛋、豆腐、海带啥的，做成卤味拼盘，肯定更受欢迎。”
回家的路上，晚风带着卤汁的香气，一家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。苏清沅看着满天的晚霞，心里琢磨着明天的卤味该加些什么食材。这小小的卤味，不仅带来了收入，更让她明白，只要用心，再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出让人难忘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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