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九的清晨，窗棂上结着层冰花，像幅天然的水墨画。苏清沅呵着白气推开房门，冷冽的空气里飘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——是隔壁张屠户家在杀年猪，吆喝声、猪叫声混着孩子们的欢笑声，把岁末的热闹推得更浓了些。
“清沅，快进来，”李氏从厨房探出头，围裙上沾着面粉，“刚王嫂子送了条大鲤鱼来，说是她男人昨儿在河里打上来的，活蹦乱跳的，让咱做道红烧鱼，除夕晚上当年菜，讨个‘年年有余’的好彩头。”
“这鱼可真精神！”苏清沅走进厨房，见水缸里养着条半尺长的鲤鱼，鳞甲闪着银光，尾巴一甩就溅起水花。她挽起袖子，“今儿就做红烧鱼块，用酱油焖得红亮，鱼肉酥烂，汤汁浓稠，拌着米饭吃最香，除夕摆上桌，看着就喜庆。”
苏明正蹲在院子里劈柴，听见这话首起腰：“姐，我来杀鱼！前儿看张屠户杀鱼，我学了两手，保证把鱼鳞刮得干干净净。”
他拎着鱼走到井边，先用刀背敲晕了鱼，再刮鳞、开膛、去内脏，动作虽生疏却认真，弄得满手是水，鼻尖却渗着细汗。“姐，这鱼肚子里的黑膜得刮掉吧？张屠户说那东西腥得很。”
“对，”苏清沅递过块布，“还有鱼鳃也得掏干净，不然炖出来有腥味。洗的时候多冲几遍，把血水洗掉，鱼肉才白净。”
收拾干净的鲤鱼剁成块，大小均匀，苏清沅把鱼块放进盆里，加了些姜片、料酒、少许盐，用手抓匀，腌上一刻钟——这一步是为了去腥，让鱼肉更入味。
“红烧鱼得用猪油煎，”苏清沅往大铁锅里倒了些猪油，油化了之后冒着热气，“煎到鱼块两面金黄，煎出香味，炖出来才香，还不容易碎。”
她把腌好的鱼块沥干水分，一块块放进油锅里，小火慢慢煎。鱼块在油里滋滋作响，渐渐染上金黄，表皮变得酥脆，散发出的鱼香。苏晓趴在灶台边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：“姐，好香啊，什么时候能放酱油？我闻着张屠户家炖肉就有这香味。”
“快了，”苏清沅用铲子轻轻翻动鱼块，“煎到两面都金黄，就能放调料了。”
鱼块煎好后，她往锅里加了些葱段、姜片、蒜瓣、两颗八角、一小把干辣椒，翻炒出香味，再淋上两勺生抽、一勺老抽、一勺冰糖，快速翻炒——老抽不能多，免得颜色太深发苦，冰糖能让汤汁更浓稠，还带着点甜。
“得加开水，”苏清沅往锅里倒了些热水，没过鱼块大半，“热水能让鱼肉快速熟透，还不会柴。”
水烧开后，她把火调小，盖上锅盖，小火慢炖。“这鱼得炖半个时辰，让鱼肉酥烂，汤汁浓稠，每块鱼都裹上酱汁，才算好。”
趁着炖鱼的功夫，苏清沅开始准备其他年菜。她把前几天炸好的豆腐丸子装进坛子里，又切了些芥菜，打算做道芥菜炒肉，配着鱼吃解腻。李氏则在蒸馒头，白胖的馒头堆在笼屉里，冒着热气，上面点着红点，透着年节的喜庆。
半个时辰后，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酱香，苏清沅掀开锅盖，一股更烈的香气涌出来——鱼块炖得酥烂，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穿透，汤汁浓稠得能挂在鱼块上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炊香记：穿越农家厨女的菜系路 红亮，带着股甜丝丝的酱香。
她往锅里撒了些葱花、香菜，滴了几滴香油，搅拌均匀，关火装盘。“好了！”她把鱼块盛进一个大瓷盘里，红亮的鱼块堆在一起，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，像幅热闹的画。
“我先尝尝！”苏明早就等不及了，夹起一块鱼，吹了吹就塞进嘴里，鱼肉酥烂，刺都能轻轻挑出来，酱汁甜咸适中，带着股浓郁的香，他含糊地说：“太好吃了！比镇上酒馆做的还香！这鱼肉一点不腥，汤汁拌米饭肯定好吃！”
李氏也尝了一口，连连点头：“这鱼炖得真够味，咸甜适中，鱼肉还嫩，王嫂子这鱼送得真及时，除夕晚上摆上桌，保管大家都爱吃。”
下午，街坊们陆续来备年菜，见了红烧鱼块都赞不绝口。陈大爷拎着个食盒，说是要给远嫁的闺女带些年菜：“清沅丫头，给我来份红烧鱼块，再要些豆腐丸子、芥菜肉包，我闺女最爱吃你做的菜，说比她婆家做的合胃口。”
“陈大爷您放心，”苏清沅往食盒里装着菜，层层隔开，“鱼块我给您多浇些汤汁，凉了热一热也好吃。丸子和包子都是新做的，保证新鲜。”
陈大爷看着满满一盒菜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你这丫头就是实在，我闺女收到肯定高兴。想当年她在家时，总抢着吃你做的炸鱼块，现在嫁远了，还总念叨着。”
他的话引来了不少客人，有要给亲戚送年礼的，有自家备着除夕吃的，都要了份红烧鱼块，说图个“年年有余”的好彩头。
周先生也来了，他手里拿着副春联，笑着说：“清沅丫头，我来买份红烧鱼块，除夕晚上当年菜。这是我写的春联，给你送一副，上联‘佳肴盛满团圆味’，下联‘瑞气盈门锦绣春’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“写得真好！”苏清沅接过春联，纸墨飘香，字里行间透着暖意，“多谢周先生，我这就贴上，添添喜气。”
周先生看着锅里的红烧鱼块，点头说：“这鱼做得好，红亮喜庆，寓意也好，除夕吃这个，一年都有富余，日子定能越过越红火。”
傍晚时分，天阴沉沉的，像是要下雪。饭馆里的红烧鱼块卖得差不多了，苏明正忙着把最后一份鱼块装盒，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：“姐，今天的红烧鱼块卖了二十多份！好多客人说，这鱼看着就喜庆，除夕晚上非吃这个不可。”
苏清沅把周先生送的春联贴在门框上，红底黑字，在暮色里格外亮眼。她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家人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笼，心里暖融融的。她知道，这道红烧鱼块，不仅是道年菜，更是对新年的期盼，盼着日子像这鱼块一样，红亮喜庆，富足有余。
就像这即将到来的除夕，藏着团圆的期盼，藏着对未来的憧憬，藏在这一菜一饭的烟火气里。苏清沅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，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——明天就是除夕了，她要早起，做满满一桌子菜，让家人和街坊们都能吃上热乎的年夜饭，在欢声笑语里，迎接崭新的一年。
灶膛里的火还在烧着，映着满厨房的锅碗瓢盆，映着大家脸上的笑意。这平凡的烟火气，就是岁末里最动人的温暖，简单，却足够支撑着人们怀揣希望，盼着新年的钟声敲响，盼着所有的美好都能在新的一年里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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