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一的清晨，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，落在地上的鞭炮碎屑上，折射出细碎的金光。苏清沅是被窗外孩子们的欢笑声吵醒的，推开门一看，巷子里满是穿着新衣的孩童，手里攥着糖果，追逐打闹着，偶有未燃尽的炮仗“啪”地炸开，惊起几只麻雀，在雪地上扑腾着翅膀。
“清沅，快过来吃饺子！”李氏端着盘热腾腾的饺子从厨房出来，脸上带着新年的笑意，“刚煮好的荠菜馅饺子，你昨儿说想吃，我特意多包了些。”
苏清沅笑着走过去，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，咬了一口，荠菜的清香混着肉馅的鲜美在嘴里散开。“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，这荠菜真鲜，比城里买的还香。”
“这是你爹今早去地里挖的，”李氏笑着说，“说初一吃点新鲜的荠菜，能祛病消灾。对了，昨儿剩了些荠菜馅，我想着做些春卷，油炸了当下酒菜，配着米酒吃正好。”
“春卷好啊，”苏清沅眼睛一亮，“春卷春卷，迎春纳福，新年吃这个，讨个好彩头。我来做吧，保证外酥里嫩，咬一口首掉渣。”
苏明从外面拜年回来，手里拎着个布袋子，里面装着些糖果点心，脸上冻得通红却笑得开心：“姐，我刚去周先生家拜年，他给了我两本新出的话本，说让你没事看看解闷。对了，张屠户家正在炸麻花，说等会儿送些过来给咱尝尝。”
“那正好，”苏清沅笑着说，“我正做春卷呢，等会儿炸好了，你也送些给街坊们尝尝，新年里互相送些吃食，才热闹。”
她把昨天剩的荠菜肉馅拿出来，又切了些粉丝、香菇、胡萝卜碎放进去，加了些盐、胡椒粉、香油拌匀——春卷馅得荤素搭配，既有荠菜的清鲜，又有粉丝的软滑，吃着才不单调。
李氏则在旁边和面，她往面粉里加了些温水，揉成光滑的面团，醒了片刻后，擀成一张张薄薄的圆饼，边缘要薄些，炸出来才酥脆。“这春卷皮得擀得匀，不能太厚，不然炸不透；也不能太薄，免得破了漏馅。”
苏清沅拿起一张春卷皮，放在手心，舀了一勺馅料放在中间，用勺子压平，然后把下边的皮往上折，左右两边往中间折，再卷起来，最后用面糊把封口粘住，一个鼓鼓囊囊的春卷就做好了。
“卷的时候得紧些，”她边做边说，“不然炸的时候容易散开，馅料也会漏出来。”
苏明往大铁锅里倒了些菜籽油，油烧到六成热时，把春卷一个个放进去，用长筷轻轻翻动。春卷在油里渐渐浮起，由白转黄，最后变成金黄酥脆的模样，像一个个小元宝，在油里翻滚着，散发出的香。
“炸春卷得用中火，”苏清沅叮嘱道，“火太大容易外焦里生，火太小又炸不酥，得掌握好火候。”
炸好的春卷捞出来，放在铺着吸油纸的盘子里，油珠顺着纸面往下渗，咬一口，外皮酥脆得掉渣，里面的馅料热乎鲜香，荠菜的清、粉丝的滑、肉的香混在一起，烫得人首吸气，却舍不得停口。
“太香了！”苏明拿起一个春卷，吹了吹就塞进嘴里，含糊地说，“比去年赵嫂子做的春卷还好吃，这皮太酥了，馅也鲜，姐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！”
李氏也尝了一个，连连点头：“这春卷做得真地道，外酥里嫩，咸淡正好。新年里吃这个，清爽不腻，配着米酒吃，舒坦。”
上午，街坊们陆续来拜年，闻到春卷的香味都挪不动脚。陈大爷拎着个酒葫芦，笑着说：“清沅丫头，我闻着香味就过来了，这春卷看着就好吃，给我来几个，配着我的米酒，才算过年。”
“陈大爷快坐，刚炸好的，热乎着呢。”苏清沅给他装了一盘春卷，又倒了杯米酒，“您慢慢吃，不够再添。”
陈大爷拿起一个春卷，就着米酒吃了起来，眯着眼说：“好吃！这春卷皮酥馅鲜，荠菜的香味特别正，吃着就像春天来了似的。新年吃这个，日子肯定能像这春卷一样，层层如意，卷卷是福。”
他的话引来了更多客人，有拜年路过的，有特意来讨口彩的，都要了些春卷，说新年吃春卷，能卷住福气。
周先生也来了，他穿着件新做的长衫，手里拿着副对联，笑着说：“清沅丫头，给你拜年来了。这是我新写的‘春卷裹得千般福，新年迎来万象新’，祝你新年生意兴隆，事事顺意。”
“多谢周先生，”苏清沅接过对联，心里暖融融的，“您快请坐，尝尝我做的春卷。”
周先生拿起一个春卷，慢慢吃着，点头说：“这春卷做得好，不仅味美，寓意也好。荠菜是新春第一鲜，卷在里面，像是把春天都卷了进来，吃下去，心里都亮堂了。”
下午，阳光越来越好，雪开始融化，屋檐下滴着水珠，“滴答滴答”响，像首轻快的歌。苏明提着篮子，装着刚炸好的春卷，给街坊们送去，回来时篮子里装满了各家回赠的糖果、点心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姐，张屠户说咱的春卷比他做的麻花还好吃，让你明天再做些，他要带些回乡下给爹娘尝尝。”苏明把糖果倒在盘子里，“赵嫂子还说，等过了年，要跟你学做春卷呢。”
苏清沅笑着点头：“好啊，等过了初五，我就教她。这春卷做法不难，只要用心，谁都能做好。”
傍晚时分，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，巷子里的灯笼又亮了起来，和白天的阳光不同，夜晚的灯光更添了几分温馨。饭馆里的春卷卖得差不多了，苏明正忙着把最后一盘春卷端给客人，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。
苏清沅坐在炉边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手里捧着杯热茶，心里暖融融的。她知道，这道荠菜春卷，不仅是道美味的吃食，更是对新春的期盼，盼着日子像这春卷一样，层层如意，卷卷是福，盼着春天早日到来，万物复苏，生机勃勃。
就像这新年的第一天，充满了希望和喜悦，藏在每一份精心准备的吃食里，藏在街坊们的笑脸里，藏在这平凡却踏实的烟火气里。苏清沅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，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——新的一年，她要做更多好吃的，让这烟火气里的温暖，传递给更多的人，让每个日子都像这春卷一样，酥脆香甜，充满希望。
灶膛里的火还在烧着，映着满厨房的锅碗瓢盆，映着窗外渐浓的夜色，映着这新年里最动人的风景。春天就要来了，苏清沅相信，只要心怀希望，用心生活，日子就一定会像这春天一样，越来越温暖，越来越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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